晚饭的时候,庄叔一头倒在炕梢,老伴儿喊他吃饭,他扭过身去,给她一个脊背。
老伴儿叹口气,老伙计走就走吧!他早晚都得走。我心里也堵得慌。
庄叔肩膀一耸一耸的,伴着苦痛飞扬——
开春,大地还映着白雪,庄叔就跟老伙计往地里送粪,一车,又一车,播种、施肥、除草,到秋收,样样都离不开老伙计。
在庄叔眼里,老伙计比他的老伴儿还亲。难怪老伴儿跟老庄怄气的时候说,老伙计是你老婆,你跟他过去吧!
庄叔嘿嘿笑,那也中。
气得老伴儿拿起笤帚追着庄叔打。
说实在的,老伙计在庄叔家里做了十年苦力。他的功劳比谁都大。就连村里人都羡慕得流口水,说老庄有福气,日子过得好,全靠有老伙计帮他。
三间大瓦房,青砖院套,院子地上铺的青石头,都是老伙计从大山里汗流浃背一车一车给拉回来的。
都说谁对你好,多半是上辈子他欠你的。老伙计如此卖力,庄叔心疼。若说老伙计上辈子欠了自己,这辈子早就还清了,还留了余头;那余头便是自己欠着老伙计的了。需来生还他。不!不等来生……可是,就在今天出门后,老伙计被老伴儿卖掉了!
老庄的肩膀颤得厉害,牙齿咬得咯崩崩响。
你想开点儿。他老了!老伴儿坐在一旁一边劝他一边抹眼泪。
我也老了!也把我卖了换钱去。忽然,庄叔呼地坐了起来,两眼冒着凶光,歇斯底里地喊叫。
你……老伴儿瞪着眼睛看着庄叔。
你什么你?你这没人性的东西,卸磨杀驴呀你。庄叔颤抖着手指着老伴儿的鼻尖吼着。
不就是一头牛吗?老伴儿也吼起来。,
他不是牛,他是我的老伙计!
毛和敬
笔名毛小玟,广东惠州人。
教过书,种过田,2011年走上文学之路,现系广东省小小说学会会员,惠州作家协会会员,惠州小小说学会会员,常州市地方文化研究会闪小说学会会员,广东省楹联协会会员,园洲诗词协会副会长,博罗东波文化研究学会理事。
作品发表在《中国当代微小说精品》,《微型小说月报》,《惠州日报》,《宝安日报》,《红山晚报》,《梧州日报》,《西江都市报》,《吴地文化闪小说》《山东文学》,《渭南日报》,《惠州文艺》,《东江文学》,《国风书画》,《齐鲁诗歌》《香港青少年双月刊》,《香港诗人》等各大报纸杂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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