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娅随笔:女人离婚

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2-04-18 07:14:28


女人,谁想离婚

周小娅

 

羡慕死了这样的故事:德国作协荣誉主席维路斯基夫人与她夫婿金婚纪念,高龄74岁、两鬓斑白风度高雅的维路斯基致词:“我21岁那年春天,和几个同学去参加舞会,远远地看到一个深棕色眸子的美丽姑娘——19岁的英格。英格今天已年过70,在我的眼里,她仍与19岁时一样的美丽……”虽然英格芳龄七十有二,脸庞皱纹纵横,神态倒仍是小鸟依人般的爱娇,浅笑盈盈睇视着她的丈夫。

羡慕死了这样的故事:某高等院校的露天电影散场时,人影憧憧,只听得一老者在呼唤,莲莲!莲莲!老者是历史系72岁的教授,莲莲是他的娇娇孙女吗?不是,是他68岁的夫人,一个精瘦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。

这样的故事,我常常一腔向往地对人述说。一来觉得婚姻是女人的第二生命,二来多么希望自己七老八十时也是被人娇宠着的英格和莲莲。

然而命运是变态狂吗?要不,他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?当“离婚”二字在我心底如雷电闪过时,感觉怪诞,像是舞台上故意制造刺激的布景,挺出“效果”的。自己将自己的心轮番轰炸了数百次以后,诚惶诚恐地告知父母,果真如闻惊雷,母亲简直气懵了,当即大声训斥。自我记事起,母亲是不曾骂过我的,别说骂,何曾讲过一句重话。离婚是弥天大过吗?是啊,毕竟是祖宗十三代都没有离婚先例的人家,竟让我这忤逆子开了先河,父母亲如何不痛心疾首!父母,不管他们是我怎样亲爱的双亲大人,对于这件事,我不过是道义上向他们言明,他们的反对,我可视为“执不同政见者”。然而,那天,女儿也知道了,小小的女儿,在门外偷偷哭泣!天!我的女儿,我的心肝,我的宝贝,我的希望和不落的太阳!面对孩子,我是怎样的伤痛悲催,我是怎样的愧疚罪恶,我是怎样的盐腌醋浸,我是怎样的被水火困逼的人,在炼狱中翻滚!

女人,谁想离婚!单说当年生孩子,产床上的阵痛和撕裂,一生一次的经历,一生一次的铭记,一生一次的寄托,一生一次的洗礼,生产下“我”和“这一个”男人缔造的、继承了“我”和“这一个”男人身上千丝万缕形似和神似的小生命。而离婚,不啻是强盗式的否定,黑色之幽默。

女人不想离婚,还因为女人春天的后面是秋,秋后面便是人老珠黄。于是,男人们立马横刀,你以为你还能蹦达几天呀?当然,春天的后面还有好几个春的女人也有,我为她们点赞。

女人不想离婚,然而女人为爱而生。女人极不情愿听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”这样的“名言”。女人既要高妙的痴情爱意,又要平实的柴米日子。我说,女人没有爱情,是一束散乱的花。我坚持使用“爱情”这个词,我也坚持用第一人称“我”。在别人看来,我似乎早已过了这个季节,然而我以为,爱情之于女人,之于我,是没有季节的。当你的心里还有一个灯盏不泯灭,你的行走才会如坐春风。

曾几何时,很多人对琼瑶不屑,每每,我便会在心里叨一句,你有什么资格对琼瑶不屑呢?后来读《琼瑶传奇》,其中有一段话最是我要表达的意思了:琼瑶的表述很浅近,那是她的风格。如果有人仅仅因为琼瑶表述的浅近而认为她肤浅的话,那太愚蠢了!这个能够赚尽亿万中国人眼泪的女人,她的内心怎么可能没有千岩万壑呢?所幸,上天给了琼瑶一个平鑫涛!平鑫涛对琼瑶说:“谁能了解你,像我了解你一样?谁能照顾你,像我照顾你一样?谁能欣赏你,像我欣赏你一样?不行,你跟任何人结婚,你都会枯萎!你还有好长一段人生,我绝不允许你枯萎!”……看看,这才是女人有所值!这样的情境,每每看得我眼泪滴答也口水滴答……

“欲射一马,误中一獐”,当面对这档婚姻已心如止水,当躯壳里已不再有鲜活的情感,便觉得这一切愧对两颗原本诚实的心……

看过《懒得离婚》,看过《一地鸡毛》,在离婚的当口,女人淡定应多过凌乱,不眼红别人,也不埋怨自己,不抱恨对方,也不作贱自己。默诵着席慕容的诗句:我说/我弃权了好吗/关于真理/真实以及/在你们口中所热烈传播着的真相/请容我独自前行/独自相信我那从来没有怀疑过的/梦与理想。

图:网络

周小娅,湘人。湖南作家协会会员。曾是《湘潭日报》、《厦门晚报》、《惠州日报》专栏作家。“九十年代小女人都市散文”代表人物之一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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