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娅鲁朗游记二: 雅伊湖之行——神湖

小娅鲁朗游记二：

雅伊湖之行——神湖

周小娅

雅伊湖，传说中的雅伊湖，你能在百度上找到她吗？No！那就对了，雅伊湖，还是不曾揭开神秘面纱的处女般。从西藏林芝县鲁朗镇管委会启程（罗布村），车至雅伊沟，然后，骑马穿越数十里的原始森林之后，在鲁朗镇西北方向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之上。雅伊湖，素妆千年，一块碧玉，养在深闺，她是藏族同胞心中的神湖！

雅伊湖，湖四周是山，还有牧场和草甸子，牧场的小木房子散落在湖畔的坡谷。湖的形状，如镶嵌在高山中的一轮新月，狭长秀雅。湖水透明，清澈见底，深处如翡翠般幽幽地绿。雅伊湖正对面的一座山，像一顶美丽的藏帽，十分精美；又像西藏妈妈手艺的饼子，更像一团火焰，就是牧场藏家火塘的火，旺旺的往上升跃。那不啻就是藏族人民心中图腾一般的景象啊……我蹲在湖边，伸手汲水，镜面一圈细纹荡漾开去，哟，远去了，远去了，到了对面的山上去了，因为那座美妙的山啊，就倒映在清粼粼的湖水中，山绉树纹纤毫毕现。我的心啊，也细细涟漪地痴情起来，如此幽深静谧的神仙境地，瓦尔登湖也莫过于此吧！只是，梭罗他老夫子怎么也不会相信，在环境每况愈下的今天，在经济开发的双刃剑提升“鸡的屁”也破坏生态的今天，竟然还有如此的一方神仙妙境，竟然还有如此的一个“梭罗主义”的圣湖！

梭罗是自然之子，他远离尘嚣，一方山，一眼湖，一个小木屋。他与湖水、森林和飞鸟对话，在林中观察动物和植物，在船上吹笛，在湖边钓鱼，我记得他与潜水鸟捉迷藏的非常有趣的描写，他在湖这头，潜水鸟在湖那头，等到他吭哧吭哧赶过去，潜水鸟竟又在他的对面高声大笑，如此数次故意逗弄他，恼得他直跺脚。晚上，梭罗在小木屋中记下自己的观察和思考。不就是在这里吗？不就在雅伊湖吗？雅伊湖没有潜水鸟，而她周边的牦牛，却是时隐时现，牦牛脖子上的铃铛声缓缓清悦，丛林中“叮当，叮当”，铃响湖更幽。湖边植物，有些是古老的紫杜鹃，根枝虬劲可做艺术品，有些是红杆子小绿叶的黄莲，藏民妹妹格桑扯下一片叶子放进口中，说可以吃，我也嚼了一片，味道酸酸的清香。山中苔藓，绿得翠浓，仿如绣品。松软苔藓，茸茸如毯，难道是这高原的保温被吗？我原本就是热爱苔藓的，看到如此肥硕丰美绣品一般的苔藓，如何不欢呼雀跃，拈来把玩。这也让我想起杭州那个花了几年时间培养苔藓作为盆景的小伙子，凭着他那样的对苔藓的一腔倾情狂热，若是来雅伊湖采撷优良的苔藓品种才是刚刚好啊！

在我们这个经济社会，有些人疯狂、贪婪、过度地索取、霸占有限的自然资源的同时，最后也遭到了大自然的严厉惩罚，森林覆盖率急剧下降，水土流失日益严重，生物种类不断减少等等，整个自然生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与污染，人类自身的生存环境也变得岌岌可危。所以，自然之子梭罗就说，“感谢上帝，人们还无法飞翔，因而也就无法像糟蹋大地一样糟蹋天空。”这话真是精辟，将人类鞭鞑得生痛！然而忧戚间，梭罗找到了瓦尔登湖，我们看到了雅伊湖！

如果说瓦尔登湖是神话，那也是一百多年前的梭罗描述的神话，对于我们而言，是看得见摸不着的，而雅伊湖，就是呈现在我们今天眼前的神话，此时此刻，公元2016年8月31日下午2时许，我这个南方远客，就活生生地身临其境。我眼眸里的雅伊湖，是一个晶莹莹的透明体，她美得不像是原生态，反而像是一个什么高科技的产物，让我仿佛置身于3D影院，又似置身于《阿凡达》之场景，自己就是那境中之物，那种大自然的视角，让你想起那著名的3D名言：“狮子在你腿上，爱人在你怀里”。此刻，雅伊湖在我怀里，湖水在我掌心；绿茸茸的牧场在我脚下，一群群牦牛在我怀里……雅伊湖，她召示了一种追求完美的原生态生活方式，一种人与自然的浪漫情怀。呀，我的灵魂，掉落到湖水中去了，飘荡啊飘荡啊，洗濯啊洗濯啊，它变得那么洁净，那么单纯，那么无邪，那么温良，那么善美，当我又重获它时，一个与自然融合的全新的我，面对湖水，低头垂目，顶礼膜拜。

同行的姑娘卓玛和丽娟在湖边拍照，她们面盘如月，腰肢如柳，欢笑银铃。忽然，天空飘过来一朵云，那是一朵雨做的云，果然就下起雨来，刚刚还镜面般的湖水，一下子热闹起来，湖面上似是响起了《天鹅湖》未来的新娘圆舞曲，满湖跳起了欢快的舞步！我想，那些雨点儿，是湖水的女儿吗?她们热辣辣而又温情情的扑向妈妈的怀抱，她们可都是未来的新娘啊！由湖水想到伊人，我对那个漂亮的藏族姑娘说，卓玛，你以后做新嫁娘时，到雅伊湖来拍婚纱照吧，在山头扯一把白云就是婚纱，湖水就是妆镜，这里的山山水水都是你美丽的伴娘！卓玛肯定是非常认同的，她那双略带咖啡色的大眼睛笑成桃花。

雅伊湖，藏族同胞心中的神湖！我们此行团队的领队顺江先生数次到过雅伊湖，他说，真是奇了，每次到雅伊湖都会下雨，一说是牧民转场，牦牛下山，山神眷恋落泪；一说是雅伊湖好静。藏民们说，雅伊湖是“措木”湖，意为天然的、没有人工改造或修饰过的，所以她是圣洁安宁的，害怕人“扰湖”。说来真是神奇啊，无论下多大的雨，无论山水如何倾泻而下，雅伊湖的湖水依然纹丝不动，依然澄碧透明。这也就是她圣洁安宁的功力了！

夜晚，围火塘烤火，马队队长原住民扎西说起雅伊湖的传说。相传很久以前，有个荒野猎人在山上打猎，追逐着一头獐子到了雅伊湖边，正要拉弓射矢之际，湖水里站立起一位老者，老者道，好汉，请不要杀生，收起你的弓箭来，你且前往家乡去，一路走好莫回头！猎人听到这一席话，默默转身离去。他走呀走呀，原来他就是鲁朗扎西岗村人，待他抬脚进家门时，身后哒哒哒响起密集的牛蹄子声，他回头一看，哇塞，挤挤密密一百多头牦牛瞪大眼睛看着他，似乎在说，主人，我们都是你的臣民……

夜深了，拉开小木屋的门，仰头看天，云块间隙竟是星星密布，想起小时候唱过的歌，天上闪烁的星星多呀星星多，不如我们牧场的牛羊多。栅栏里，牦牛们都安静下来了，它们是在这个8月的最后一天从湖畔周山陆续赶下来的，三四个小时后的凌晨，牦牛队伍便要浩浩荡荡地回到村子里去过冬，这便是高原牧场一年一度隆重的“转场”。

夜寒湖静山衔斗。雅伊湖，在暗夜里依然是一眸晶亮的水，圣洁如思。我痴痴地想，有多少星星掉进湖水里了呢？

图：周小娅

周小娅，湘人。湖南作家协会会员。曾是《湘潭日报》、《厦门晚报》、《惠州日报》专栏作家。“九十年代小女人都市散文”代表人物之一。